面质——渔歌轻飏养成计划第29课随感

面质又叫对质，听起来蛮有火药味和攻击性的。它是指咨询师发现来访者在行为、经验、情感等方面有不一致的情况出现时提出疑问。比如：嘴上说很愤怒，脸上却在笑。周老师分享了一句她很喜欢的话：没有面质的咨询是苍白的。可见面质在咨询中的重要性。如果共情像母亲的包容，那面质就好像是父亲的力量。当然，这个力量的使用是需要温柔一些的。尤其需要避免的是咨询师借机发泄自己的情绪和对来访者无情的攻击。所以使用面质时咨询师要对自己的动机有所觉察。需要咨询师反思，是咨询的需要还是自己的需要？

面质需要以事实为根据，这一点有些像解释这个技术。但周老师说解释就像北斗七星呈现的很多个点，咨询师把它们连接起来，而面质的点就像大门前的石狮子，都是成对出现的，比如：现实和理想、语言和行动、语言的前后表达等等的不一致。贾晓明老师在一篇文章中写到：“面质是使来访者认识到他在回避某些事物，而对此他必须予以理解。不幸地是，对质带有攻击的涵义，而这部分并不是运用这种技巧的目的所在。因此把两件事情面对面摆在一起的面质方式，实为一种共情的方式。如：我听到，一方面你说你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但另一方面，你谈到在你小时候父亲常常殴打你。”周老师说好的面质是最深的共情，也许她是在说达到一定阶段这些技术已经不必分别，你中有我。

我们的每次咨询体验都很难去应用当节课所学的内容，当两个人坐在前面，一来一往的互动起来，技术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这也让我相信精神分析会谈是用人格在工作，内化一个技术需要很多时间和积累，尤其解释和面质技术，更加难以现学现用。

咨询一开始，来访者同学看到咨询师和自己的椅子不一样，他说：咨询师坐那么好的椅子啊？！于是咨询师同学马上把彼此的椅子换了过来。后来讨论时，周老师说，咨询师可以尊重来访者的需要，但是这个换椅子的行为要在咨询里讨论，否则就直接被来访者打败了，会让来访者感觉咨询师无原则的共情，有些来访者还会觉得你就是为了哄我开心，骗我钱。周老师再次强调了咨询中发生的一切都要咨询师有观察，有讨论。比如这次换椅子的行为，咨询师可以询问来访者：两把椅子的不同带给你什么感受？或，你对于两把不同的椅子有什么联想？事实上，来访者谈论的困扰跟这个权威、形象真的是有关系的。

咨询师这次做的最好一点我觉得是通过提问触发了来访者的一个自由联想，把现在的困扰和十年前的一件事一个人联系起来，这让来访者若有所思了很久。咨询师第一次是这么问的：这种感受你以前曾经有过吗？来访者没想起来什么，谈了一会咨询师又问了相似的问题：这种感觉你熟悉吗？这次来访者才想起来十年前的往事。当下的困扰和十年前的相似这算是一个强迫性重复了，这里面有很多内容有待慢慢挖掘。

周老师，我观察到来访者一边在表达自己很愤怒，一边却在笑，这种咨询一开始就出现的情况需要马上面质吗？如何去面质好呢？（文：刘丽英）

答：咨询一开始就出现的情况一般更合适做呈现，比如我们可以说，我发现你一边在说你很愤怒，但同时你也在笑？

如何更好的去面质则没有一个根本性的标准了，但是需要我们去理解的是当面质出现时，往往是来访者缺少直面的力量之时，在那个时刻的冲突和防御是为了掩饰内心的虚弱和疼痛，如果深入理解，则更需要共情的时刻。所以面质往往变得很谨慎，我们要衡量咨询关系的稳定性？咨询环境的熟悉和安全性？来访者暴露和呈现的节奏感？及如何温柔的面质？还要考虑自己的反移情是什么？是自己感受到压力在保护自己，在攻击来访者，是咨询的必要或发展的需要还是自己的防御？

所以，面质虽然很难，但完全没有面质的咨询往往又缺少张力，是苍白的。个中滋味与度，在每个个案里都会有些差异，伴随着咨询师自己的人格状态和需要，也显得各自不同。（周湘）